”有钱人开始去非洲打猎了

前仓

文/何雄飞
<<新周刊>>第359期





2004年起，中国新贵阶层开始有人化身猎手，或独自一人，或捎上太太、一两位朋友组团前往非洲、美国、加拿大等地，享受“过去西方殖民者才有的奢华旅行方式和服务”。有人骂他们是“冷血杀手”，有人奉他们为“财神爷”。



　　砰！枪响了，一只旋角羚在树丛中突然弹起，朝左飞奔而去。

　　“耶！打中了！”身穿迷彩服的中国富商老胡大叫一声。

　　他背着猎枪，在一名白人狩猎向导、三名黑人追踪手、两条猎狗的带领下，穿过草丛，循着血迹寻找那只垂死的“灰鬼”（旋角羚绰号），他边走边朝镜头竖起大拇指：“太刺激了！太过瘾了！终于打到了！”

　　“Good job! 祝贺你！”职业狩猎经纪人卢彬（W.Scott Lupien）跟在队伍最后，手举摄像机，喘着粗气。

　　落日给南非“Munnik”猎场的大草原披上一层金光，老胡不停抚摸着刚刚死去的“灰鬼”的S形羊角，很满意，卢彬一旁赞叹：“这只很大，很老。”

　　“这是我到非洲打猎的第四天，第一次来想打它就没打着。这东西太狡猾了，很不容易猎到，今天我们徒步行走了两个多小时，一直跟踪，最后终于在一棵大树的掩护下，距离150米，一枪命中。”老胡、卢彬、追踪手一字排开蹲在这头价值18000元的旋角羚身后合影，老胡握紧枪管解说着。

　　据《新周刊》记者了解，从2004年至今，至少有100名左右的中国富人前往非洲等地狩猎，有时独自一人，有着会捎上太太或一两位朋友，享受“过去西方殖民者才有的奢华旅行方式和服务”。替他们张罗行程的，是一些鲜为人知的高端狩猎俱乐部。

一个美国卢彬，一个吉林老夏

　　老胡不过是卢彬带过的若干名中国狩猎客之一。

　　卢彬，43岁，生于美国加州的职业猎人，一米八几的瘦高个儿，说得一口带京腔的普通话，还说得韩语和西班牙语。他三四岁时就开始钓鱼、捉蛇；14岁，因为吃到父亲猎到的美味松鸡、石鸡和长耳鹿，按捺不住考了张狩猎执照。先打兔子、鹌鹑和野鸽，后来打雄鹿、旋角羚、驯鹿和黑熊；先在美国各州打，后来跑去加拿大、墨西哥、非洲各地打，并开始教朋友如何狩猎。

　　在北京市朝阳区东大桥还有甲醛味的新办公室里，卢彬打开电脑，向《新周刊》记者展示他和父亲、叔叔以及两个儿子蹲、骑在战利品身上的相片。一旁办公室的墙上，刚挂上了旋角羚、林羚的脑袋，一头只有前半身的斑马立在窗边，一张黑白相间的斑马皮贴满了整面墙。

　　2004年，卢彬跑到了北京，一有机会就和好友去河北打雉鸡，去山西打狍子和野猪，结交的猎友越来越多，他开始琢磨着带领中国富人去海外打猎，并赚取一笔丰厚的佣金。

　　卢彬的名片上，印着“职业猎人”、“Cazador(香港)国际狩猎公司”及“我爱狩猎俱乐部总裁”。有人拿来一堆材料让卢彬签字，“我正在申办成立一家内地公司，要办些手续”。为此，他雇了3个中国人：一个销售经理，一个文字翻译，一个网页及宣传手册设计员。

　　2009年9月，卢彬带了第一个团去南非狩猎，共4人，他宣称：“中国人境外狩猎之旅的大门从此打开了。”

　　“这些年，你一共带了多少中国人去海外狩猎？”《新周刊》记者问。

　　卢彬倒在椅背上，闭眼掰起手指，喃喃自语：“2009年两个团去南非：4人加3人；2010年两个团去南非；2011年6月去加拿大打黑熊， 一家五口人；7月带了两个团去非洲；9月一个团；10月一个团，11月纳米比亚，12月的还在谈，明年1月订了一头美洲狮子……明天是第23个，一大早7点飞迪拜，逛两个小时免税店，再飞南非约翰内斯堡。”

　　正说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踱进来，往地上扔下一个双肩包、一个大编织袋，他就是卢彬的第23名客户，在吉林开了几家民营加油站的老夏。

　　老夏从编织袋里掏出8条香烟、几盒人参、几盒小木耳、几盒乌龙茶和红茶，“都是咱们那的特产，带去给黑人朋友尝尝”，他又递给卢彬600美元小费，用于打点南非猎场的向导和追踪手。

　　老夏以前在长白山只用PCP汽枪打过鸟、斑鸠和野鸭，他喜欢吃乌鸦肉，最爽的一次狩猎经历是开辆大奔，推开左右门打鸟。这次10天的南非之行，他至少需要支付12万元，才能放手打价值2万元的猎物。

　　“今年我们生意比较好，纯收入有30多万元。”卢彬算了算。采访结束不久，卢彬的一名手下便打来电话，要求更正数字，“我们一年纯收入应该是200万元，这一行利润很高”。

他们多是生意人

　　“中国人到海外打猎最早是在2004年。”

　　北京正安国际旅行社、正安赛法瑞狩猎俱乐部总经理王巍说，那一年，他带了一名上市公司的地产商老板去非洲打了一头狮子、一头斑马、一只角马、一只高角羚。2004年至今，王巍称他总共带过二三十名中国人前往海外打猎。

　　2011年，因为几名老外申请前往中国狩猎，王巍密集出现在媒体视野里。

　　8月，正安国际旅行社收到美国Hossein Golabchi等4名狩猎爱好者的狩猎代理委托，拟于今秋奔赴青海都兰国际狩猎场猎捕6只岩羊、4只藏原羚。中国妇女旅行社也收到3名老外希望猎捕3只岩羊、3只藏原羚的申请。国家林业局委托“野生动物猎捕专家委员会”召开行政许可专家评审会，通过了评审。
70余家动物保护组织强烈反对，王巍说：“有人甚至打电话给都兰猎场，说我给你们200万元，叫老外别来了。”老外最终没能成行。国际狩猎在中国潜行20多年，2006年曾因相关部门公开拍卖“秋季国际狩猎野生动物额度”备受质疑而暂停。2011年的解禁之旅亦告夭折。

　　“从1984年至今，老外总共到中国7个省打了1700多只野生动物，以平均每只1万美元算，一是创造了外汇，二是给野生动物保护提供了资金。”早在1988年，在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工作的王巍就曾接待过到甘肃敦煌打大角盘羊的老外。

　　成立于2001年的北京正安国际旅行社，号称是“中国最大的国际狩猎代理机构”、“目前国内唯一有成功代理大象、豹等四十多种猎物猎钓经验的机构”，每年代理数十名中国的和国外的狩猎爱好者分别去巴基斯坦、蒙古、北美及非洲进行运动狩猎。

　　“去海外打猎的中国人，多是生意人，通常四五十岁，有钱有闲，爱开越野车，喜欢户外运动，没有开枪心理障碍，他们很可能连海外旅游都没有去过。”王巍说，在他的客户中很少有政府官员，“因为猎物进口申报很透明，表格很麻烦。”

　　“他们都很有钱，最年轻的20多岁，最老的53岁。很多是老板，搞地产的，开矿的，开高级餐厅的，开珠宝店的，有的是兽医，有的是富二代。”卢彬说，“他们大部分是新手，有几个经常在国内的破猎场里拿着破枪打野鸡、野猪。去一趟海外，一般会打3只大型猎物，大部分会打七八只，做成标本弄回国。”

　　贺伟是北京一家高级餐厅的老板，每年打猎要花10多万元。他去海外打过两次猎，2009年去南非，今年夏天去博茨瓦纳，打了斑马、红狷羚、疣猪和大象，“打一头大象38万元，取象牙再加20万元”，他说，去海外打猎的有三种人：一种是狩猎党，一种是猎奇者，一种是当过兵开过枪的人。“我计划每年到海外打一次猎，希望能过狩猎的一生，以后建座个人猎物博物馆。”

　　孙可是北京一家珠宝店的老板，每年打猎要花四五十万元（服装+装备+灯具+救援设备+车），今年7月，他和太太去了趟南非，“别的旅游都是上车睡觉下车拍照，打猎是种全新的体验，是男人的话，一接触就会上瘾”。他计划未来包下一座山头，恢复植被，养些杂交野猪用来打猎玩。

为什么是非洲？

　　狩猎是一项富人运动。

　　依据卢彬和王巍提供的狩猎报价单：1月到11月，你花59800元可去南非“Kudu”猎场打一只黑斑羚、一只疣猪、一只蓝角马；花69800元可去南非“Munnik”猎场打一只黑斑羚、一只疣猪、一只白脸牛羚；花119800可去南非顶级豪华的埃克伦猎场——欧洲贵族、中东酋长及好莱坞名人最爱的狩猎场所打一头狮子；花298000元可到莫桑比克打一头价值5万元、体重约90公斤的花豹。4月到11月，你花48万元可到博茨瓦纳或南部非洲打一头5.5吨的大象（68万元两只），并可合法进口和收藏象牙；花96万元，可到博茨瓦纳或南部非洲打一头4.5吨的白犀牛。

　　3月到4月，5月到9月，你花49万元可到加拿大驾狗拉雪橇打一头北极熊；春秋两季，花89万元，可到加拿大打一头黑熊和钓一钓冷水虹鳟。10月到次年4月，花17万元可到伊朗打摩弗伦山羊；5月或10月，花19万元可到美国阿拉斯加坐私人飞机打3米高的棕熊，或者在9月到10月，到加拿大B.C省坐水上飞机到落基山脉打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鹿——驼鹿。

　　非洲因为地大物博、物种丰富、价格便宜而成为中国狩猎客的最爱，在那里，中国狩猎客通常会遇到美国、西班牙、墨西哥和欧洲狩猎客，他们狩猎生涯的标志性猎物是非洲五大项（Big Five）：大象、犀牛、非洲野牛、狮子和花豹。

　　“现在全球狩猎主要是打‘吊角’——地球两角：南部非洲和北美。”王巍说，“人们最喜欢去的是坦桑尼亚，那儿从大到小的动物都有，价格便宜。”卢彬解释，美国部分州需要持有当地狩猎执照才能打猎，这限制了一部分客源。

　　非洲一直是狩猎者的天堂。《有待探险的世界》曾这样描述1909—1910年美国总统罗斯福的东非狩猎之旅：“‘大肚先生’罗斯福是钟爱大型猎物的猎手。这次东非史上规模最大的野外考察持续11个月，由博物学家、动物标本剥制师、向导、脚夫等人组成的一支队伍迤逦穿行在肯尼亚、乌干达、苏丹的林地和草原，沿途收集数千个物种标本，全部装箱运回华盛顿。罗斯福神采飞扬、活力过人。他好像从不睡觉，要是没有狮子、大象让他试试胆量，他就会跑去观察鸟类，或是研究研究动物的肚子里有什么。别人打盹，他却从随身带的60册书里抽出一本翻阅，其中有《圣经》，也有莎士比亚、马克·吐温等人的著作。到了晚上，他津津有味地喝上一顿象鼻汤，或者吃点大羚羊的舌头、驼鸟的肝，然后舒服地坐下，喝起烈酒，聊天到深夜。”

　　“狩猎在非洲已经形成一条产业链，从狩猎场、职业向导和追踪手、私人飞行器运营商、兽医、食物供应商、肉类加工商、标本制作商、打井队到野外动物摄影公司，应有尽有。”王巍坐在一头呲牙裂嘴的野狼标本前解释。

中国人猎象记

　　狩猎是一项危险的运动。

　　“因为射伤动物，被狮子咬死、大象踩死、犀牛顶死的，狩猎界一年要死一两个人。”王巍说。

　　“狮子一旦感觉自己被猎手盯上，有时会进行主动攻击！尤其是当狮子被射伤后会怒不可挡！但是，请放心，带领您的职业猎手Coppen先生和我都会携带大口径猎枪在您两旁守护，以防万一。”卢彬在宣传册里安慰中国狩猎客，“最大的危险不是野生动物，而是你手中上了子弹的那把枪。”

　　每年8月和9月，一年里最热最干燥的时侯，狩猎客们都会背着.375或.458口径的射击步枪，守在水源附近等候象牙。

　　“非洲大象狩猎，金融危机抄底价48500美元！”王巍在宣传手册里算了笔账，“北京王府井工艺美术商店，一只27公斤的未雕刻原象牙标价168万元，一只3公斤的象牙标价24万元。而我们通过合法狩猎得到的不仅仅是一次难得的非洲狩猎体验，还有一对总重30-80公斤的象牙，还有珍贵的大象皮，完全可以放心保值收藏。”

　　卢彬热衷于向中国狩猎客推销48万元15天的津巴布韦猎象之旅，“世界上最大的陆地动物——非洲象！重达7吨，象牙重达50公斤。它们看起来动作缓慢，温驯，但这是媒体造成的非常大的误解！大象是一种极危险的动物，警觉性很高，猎象是非常具挑战性及刺激的！”

　　卢彬称，大象在非洲北部许多地区已经灭绝，但在非洲南部的津巴布韦数量非常富足，可以合法猎杀。“事实上，在这些地区有太多的大象，它们推倒大树寻找食物，政府由于护林需要往往要捕杀一定数量的大象，以减少造成的损失。通过出售捕象许可证，这些国家的政府需要通过狩猎控制损失及管理野生动物保护区，同时又换取了足以保护野生动物栖息地的外汇收入。”

　　王巍则称，非洲博茨瓦纳有15万头以上的大象，他们根据国际公约每年颁发一定的许可证，一年大约可猎500头成年老象。全程都有当地官员监管，狩猎完成即当场注销许可。

　　“在中国乃至世界，象牙制品意味着至高无上的艺术品位，能够拥有一块象牙雕刻出的印章或者美妙绝伦的工艺品，将是皇族般的荣耀。尤其当人们知道这个工艺品是主人亲自狩猎获取的，将更显身份与价值。”卢彬称，“从这些国家合法猎杀的大象象牙是经政府批准出口的，有国际濒危物种贸易公约许可证。虽然中国和其他国家禁止非法进口（非认证）象牙，但是经过允许合法猎杀的象牙和大象其他部分是可以进口到中国的。”

狩猎之争

　　狩猎尤其是海外狩猎是一项小众化的专业运动。

　　卢彬和王巍称，他们所知在北京做海外狩猎生意的机构仅此两家，2004年至今，他们带着前往海外狩猎的中国人，总共不到100人。但是，关于狩猎的社会争论却一直没有平息。

　　有极端的动物保护组织推崇“生命至上”，禁绝狩猎；有的动物保护组织则强调有的野生动物濒临灭绝危机，狩猎会带来“10-1=9”的恶果；有人弄不清盗猎与合法狩猎的区别，持一刀切观点；有人则主张在弄不清野生动物真实数量的情况下，暂缓狩猎……

　　卢彬和王巍的一致观点是，小众而奢侈的合法狩猎恰恰是保护野生动物和环境的最好方式。

　　“早在20世纪，北美的猎手就清醒地认识到，扩大人类居住区域、兴建工业和资源直接开发，摧毁了动物们的栖息地，使鱼类和野生动物被逼迫至灭绝边缘。20世纪后期，狩猎者和垂钓者推动制定狩猎法规，并建立保护组织及保护栖息地。正因如此，北美现在享有全球最民主、最丰富的狩猎和捕鱼天堂。”卢彬称，“南非曾是成千上万野生动物们自由漫步的家园，然而人类却强行霸占了它们的栖息地，改建成畜牧场圈养牛羊，造成当地野生动物数量锐减。但从20世纪早期到中期，一些牧场主决定放弃牧场，将牲畜迁出，恢复野生动物物种，支持狩猎，南非野生动物迎来繁荣生机。唯一使其成功的原因是狩猎使得农场主有利可图，比畜牧业能赚更多的钱。”

　　王巍则说，与传统狩猎相比，现代狩猎最大的不同是“打公不打母、打老不打幼”，而且严格按事先申请的数量和种类付费猎杀。他举例：美国蒙他拿大学Harris教授等在青海和甘肃研究了7年，他们认为，在地方获得同样资金的情况下，狩猎要比生态旅游破坏资源要小得多。每位生态旅游者在非洲或南美能为当地贡献60—170美元，而当地从每个岩羊猎人身上至少能获得2000—3000美元，因为生态旅游需要较高的接待服务设施，要洗澡，对饮食也有较高的要求，汽车对草场的破坏是显而易见的，饲养更多的马匹和骑马活动都会对野生动物生存造成压力。

　　“在非洲，对野生动物造成毁灭性危害的，不是狩猎，而是人类所谓的现代文明生产方式，他们为了饲养成千上万头牛，向全世界卖出自己的牛肉，可以放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灌木，下药毒死威胁牛群的狮子和豹子。”王巍感慨。

非洲狩猎装备清单

　　太阳镜/望远镜、照相机及摄像机（含备用电池）/瑞士军刀等组合工具/头灯或手电/驱虫剂（蚊不叮之类）及药品(肠胃、感冒、外伤药)/防晒霜/MP3/户外食品/剃须刀/洗漱用品（牙具等）/纸巾（干、湿）/卫星电话/杂志及书籍/电话地址簿/笔。

　　睡衣裤/3双袜子/2条短裤 /1-2条长裤/绿色迷彩或自然色衣裤（长、短各1套）/1-2套营地和旅游服装/1件运动短袖衫/3件衬衫/1件保暖外套/1顶宽沿帽/1双手套/1条裤腰带/1副绑腿/1身运动服/1双狩猎靴/1双运动鞋/若干条内衣裤。

　　签证/护照/机票/进口许可/猎物标签/狩猎合同/旅行支票/现金（小费500-1000美元，最好有面值为20、50美元）/礼品。

注：当地气温一般在24℃—30℃，晚上、凌晨最低大约7℃。

猎物费

狒狒1000元/黑斑羚（公）3150元（母）1350元/疣猪3150元/角马羚9000元/斑马9000元/直角羚13500元/旋角羚（公）16200元（母）3600元/赤狷羚（公）9000元（母）7200元/水羚16200元/条纹羚10800元/非洲野猪4500元/石羚7200元/灰霓羚9000元/山羚9000元/长颈鹿27000元/林羚25200元/山苇羚10800元/大羚羊16200元/花豹50000元/河马50000元。

（资料来源：某俱乐部 计价单位为：人民币，元/头。不含标本制作费、运输费、通关费。选准射击点非常重要！若射击点不好射中的猎物仍可能逃掉，若你射中了猎物，无论该猎物你得到与否都应为此付费！）

不作恶

壕的游戏

喜欢玩

还是有钱人好

桃之夭夭

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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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玛丽

乱搞    切   暴发户啊